清紫

在大學生剛發糖的時候，我在這邊虐國中生，各種尷尬

#OOC有
#文筆渣致歉

7. 你從不知道的事

遙沒想過火車會為他帶來驚喜的禮物，以至於見到那個人的那一瞬間，遙頭一次沒忍住用名字喊他。
「凜!? 」自己的聲音在空氣中迴響，微妙地和殘留下來的鐵軌聲產生了某種共鳴。

喊他的名字、質問他為什麼不和自己聯絡、答應了比一場……因為在又漫長又寂寞的冬季裡見到了太陽，遙坦率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。

遙沒想過火車會為他帶來驚喜……也沒想過這份驚喜的背後藏了過去堆積起來的、滿滿的痛苦，和誰都不會願意見到的、令人難受的未來。

「等等啊、」

「凜！」
第二次喊他名字，卻得到了比什麼都更能奪走遙溫度的回應。

奪走溫度……嗎？被那個凜？遙仰躺在床上，盯著天花板疑惑地想。

被凜奪走溫度？

……也許奪走誰的溫度的人是自己吧，不然為什麼曾經那樣張揚地笑著、以閃閃發亮的雙眼直視自己的、像火一樣燃燒著的凜，會留下冰冷的淚水和同樣冰冷的話語？

碰觸到凜時所感覺到的冰冷還殘留在自己的掌心，明明是曾經像火那樣熱烈地燃燒的凜，卻被無知的自己所傷害、失去了溫度。

說起來，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觸碰凜呢，然而，產生無法挽回的傷害，除了痛苦和悲傷，什麼都沒能留下。這樣想著，遙伸出了那一日曾伸出的右手，卻除了冰冷的空氣之外，什麼也觸摸不到。
某種讓人漸漸麻痺的痛楚緩緩蔓延到全身，意識脫離了身體，什麼都感受不到。遙靜靜地翻身側躺，好將自己蜷縮到溫暖的被子之中。

「遙？你身體不舒服嗎？」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長得更加高大的真琴擔心地問，他覺得遙的臉色很差。「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嗎？」

「……什麼都沒有。」用比平時更加冷淡的語氣回應，他不想讓真琴知道。「比起那個，剛才你說了什麼？我沒注意聽。」

什麼「比起那個」啊。真琴想。你之所以恍神沒聽清不就是因為「那個」嗎？
「……我在說、」雖然很擔心遙，但真琴知道一旦遙擺出那個表情，就代表他是真的不想讓自己知道，絕對會瞞到底。「上次我見到旭了，他看上去很沒精神，遙有頭緒嗎？」

「不知道。這麼一說，他很久沒有來連繫我了。」
「也是呢。」

「……在意的話，主動見他不就好了。」

於是後天真琴以一起參拜為由，第一次主動約了旭和郁彌--當然還有遙--出來。遙還是那副失落的樣子，雖然和平時一樣面無表情，但整個人的氛圍都不對勁，就連郁彌也感到奇怪，而這場聚會的主因--旭--本人卻一副沒事的樣子，像平時一樣沒心沒肺地笑著聊天。

因為不是在遙家附近那間小神社，而是到了當地比較有名的大神社初詣，所以排隊花了點時間。焦心地等到旭的話題終於用完，真琴終於忍不住直接問了。
「那個……旭！」

「嗯？突然怎麼了真琴？」

「突然問這個也許很奇怪，但前幾天我在公園見到旭了，你看起來很沒精神，所以，怎麼說、就沒能去打招呼，旭你……發生什麼事了嗎？」

「欸?! 沒、沒事啊！只是，呃、最近跟家裡人吵架了。」旭有些慌張地說道。

「這樣啊……那，跟家裡人沒問題嗎？」真琴問道，沒有開口的郁彌也擔心地盯著旭不放。

「沒什麼啦！每次都對我提過分的要求，這一次忍不住了決定反抗！」旭有些激動。「總之，不用擔心啦！」

「沒事就好。」站在最後方的遙緩緩說道，臉色比起剛才柔和了些，但也僅僅那一瞬間。
而最後一個字正好和前方的鈴聲重疊，遙無精打采的聲音和清脆的搖鈴聲形成對比，在四個人間迴盪。

終於要輪到他們了。

「那麼、既然一起來了，就許一樣的願望吧？『希望明年能在全國大賽得到混合接力的冠軍』之類的……」真琴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議。
「不錯啊。」郁彌贊同道。「四人份的願望。」
兩人都露出了靦腆的笑容，沒有注意到旭不自然的安靜和遙突然慘白的臉色。

按照規矩參拜結束後，遙輕輕地說了聲「我去洗手間」，就快步離開，連反應的時間都沒給真琴，就像將近一年前的什麼時候一樣。
「我覺得，遙遇到什麼事了。」難得堅定地用了肯定句，真琴一邊目送遙的背影一邊開口。
「我也這麼覺得。」郁彌點了點頭。

「欸？有嗎？」旭驚訝地問。「我完全沒發現。」
「因為旭太笨了。」郁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。」
「什…！別瞧不起我啊。」

「雖然遙平時就不怎麼說話，不過最近更加沉默了。從幾天前開始，就一直是那個樣子，看起來既冰冷又落寞，問了他幾次也怎麼都不肯說。」真琴說道。「我也不能一直纏著他問個不停。」

陷入了沉默，三個人皺著眉苦惱。

「那！就從他最近的狀態和行為來猜猜他遇到了什麼吧。」旭最先打錯寂靜，提出了建議。
「……好像也沒其他辦法了。」郁彌無奈地投下同意的票。「有什麼線索嗎？真琴。」

「除了我剛才說的，好像也沒別的了……啊、他最近常常發呆，總是盯著自己的右手，有時候會很小聲地自言自語，大概就這樣吧。

沒什麼實質用處的提示，三個人再次陷入沉默。

良久，郁彌才小聲地擠出一句。「……說不定是失戀了。」

「欸!!? 那個遙嗎？」真琴驚訝地喊道，音量有些過大，吸引了部分路人的注意。

「不、怎麼說……只是我覺得有那種感覺而已。」郁彌有些窘迫地答道。「『被重要的人拒絕了』的感覺。然後真琴不知道的、遙也不想讓我們知道的、他的重要之人，不就是戀人嗎？」

「這樣一說……還挺有道理的。」不知怎麼就信服了的真琴點了點頭。

「是、是嘛，雖然我只是猜測，也無法確認。」

「……問問不就得了。」旭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。「看看他什麼反應。」
「哈?! 當然不能這麼做吧？」
「就算你這麼說……」旭邊說說邊伸直了手臂指向一旁。

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站在約三公尺外的遙楞然地盯著他們。

無視靜止不動的三人，旭大步向前，一本正經地問道。「遙，你失戀了嗎？」

「…………哈？」遙像是當機之後重開機似地，慢了好幾拍才終於給出回應。

「我說、『遙失戀了嗎？』。」
「那種事才沒……等等、」遙面無表情地反駁，卻突然停下。「我難道是……不、不可能啊，但是……那種事……」
雜音一般的疑惑不斷冒出，最後戛然而止。「原來如此。」遙瞪大了眼睛，驚訝地輕聲說道。
像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敲擊了，遙有些暈恍惚地盯著地面說道。「…甜酒。」

「你說什麼？」旭疑惑地問道。

「我剛才走回來之前，喝了甜酒，你們也去喝吧。抱歉我先回去了。」遙以極快的語速說完，便轉身離開。
「欸？遙！」

為什麼啊。
如果是現在，還不如不要意識到。遙一邊向前一邊想到。這份不尋常的感情，也許根本不應該存在。

明白了自己的心情的正體之後，就連奔跑的力氣都失去，只殘存著將自己藏起來的意志，遙拖著沉重的步伐向著回家的路不斷前進。

眼前的景象一點一點地模糊起來。

是這樣啊，我喜歡著凛，不是普通的喜歡，我憧憬他，也嚮往著他，只要想著能和他一起游泳的話世界就明亮的連我自己都難以想像，無論多少次都無法不奔向他，希望他看著我、喊我的名字，想要觸碰他，想要成為對他而言特別的存在。

七瀨 遙喜歡著松岡 凛。
這份感情接近戀愛。

這件事就不應該被誰所知曉，就連自己也不例外。
因為自己是最差勁的、傷害了喜歡著的人的傢伙啊。
這樣的自己……沒有權利用傷害了凛的這具身體享受著凛帶他看見的世界。
沒有權利進行凛最熱愛的競泳

如果是現在，還不如不要意識到。

那一天被旭打開的潘多拉的盒子，殘存著「希望」，孤獨地在深處靜靜等待。

Fin.